如果到了生命的最後一段.希望怎麼過?Baby的體力越來越差.同事說也許她的時間早就到了.是被我硬拉回來.我知道她很辛苦.但是我就是捨不得放手.
Baby很愛玩.從我領養她之後.常常帶她到處玩.一旦出門旅遊.她就像玩瘋了一樣.我總是說她想把被關在繁殖場的那八年玩回來.去年十二月底心臟病引起肺水腫.發病以來.不敢隨便帶她出去玩.原本每天傍晚的散步.也越來越少.甚至停擺.這樣對愛玩的Baby來說.生活失去了很多樂趣.但至少只要狀況不錯.回花蓮還是得到處走走.因為這是我們母女仨最喜歡的地方.也是過得最愜意的生活方式.
半年來.她狀況雖不好.但也恢復得不錯.這次要過去花蓮.特別請醫生評估過才帶她前往.星期六早上四點多出門.也許是太累了.也許是沿途下車休息時.難得可以走走看看太興奮.當天晚上她就發作了兩次.五點多稍微緩和.讓她吃完早餐趕緊吃藥.不久就靜靜的睡著.
星期日傍晚帶姊妹倆去鹽寮.不敢讓她們恣意的奔跑.尤其是Baby.在堤防上走了約50公尺.沙灘上也只走了大概了30公尺.其餘時間都是我抱著.但不知是太興奮還是太累.當晚又有四次大發作.雖然緊急餵了藥.擦了耳內膏.但發作狀況一次比一次嚴重.很怕她撐不下去.直到天亮後.又慢慢緩和.
星期一是端午節.問了花蓮設備較好的醫院並確定營業時間.趕緊打電話和吉米哈利連絡.告知狀況及詢問該注意的細節.打算帶去急診.但直到下午四點.她都好好的.不過還是過去請醫生看了一下.因為狀況還不錯.不需打利尿針也不需住氧氣室.只多拿了兩包藥備用.於是五點多又帶姊妹倆去了雲山水和東海岸遊客中心走走.不過.只敢讓她們坐在推車上.
端午假期國五高承載管制.所以多請了一天假.星期二中午才回家.因為車少時間多.沿路慢慢走.慢慢欣賞風景.多數時間Baby都在睡覺.偶爾也起來看看風景.在石碇休息時.吃潔牙骨吃得津津有味.完全沒有不舒服的表現.
回到家六點多.跟往常一樣.一到阿嬤家一定先去廚房看看阿嬤準備了什麼好料的.不過因為沒有準備牛肉.晚餐食慾不太好.只吃了幾口.餵過藥直奔吉米哈利.抽了血.拍了X光片.結果......住院.11點多住院醫師來電話告知Baby吃了些罐頭食物.情況緩和.已經休息了.要我放心.
星期三早上.醫院來電告知Baby狀況穩定.食慾也不錯.中午在拍X光片和抽血檢查.晚一點在告知檢查結果.醫院的細心.讓我很放心.晚上本來要去看Baby的.但前幾天都睡不到三小時.突然頭痛得厲害.打電話問了醫院Baby的狀況.聽來一切都很好.只是還不適合出院.我也交代要讓她穩定一點再出院.因為怕她見了我會激動.所以即使去醫院也只能用監視器看她.所以這天我沒去看她.
但是到了11點多.醫院通知Baby病情惡化.很危險.我要求夜間加護.他們又問我萬一休克是否要急救.如果要急救.需要調派兩個醫生留守.聽到這樣.我已經崩潰.那幾天在花蓮發作的樣子.我知道她很痛苦.急救呢?那是怎樣的煎熬?討論了半天無法做決定.最後請住院醫師連絡王醫師.請她給我意見.王醫師不建議急救.因為就算急救成功.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.且救回來的機率一次比一次低.對Baby很折磨.
最後決定請一位醫生夜間加護.萬一藥物已經無法支持Baby的生命.在她要離開的時候.會在點滴中加入一些藥物.讓她走得安詳一點.最後我要求.萬一到了這樣的時刻.一定通知我.我要陪在她身旁.
通完電話我崩潰大哭.上網向敏敏告知Baby的狀況.然後準備上床休息.萬一真的需要半夜出門.不能沒精神.只是下了線之後.情緒依然無法平復.抱著妹妹繼續痛哭.我不斷問自己.帶她去玩是不是做錯了.是我害她這麼痛苦的.我開始有點後悔.可是.鹽寮沙灘是Baby最喜歡的地方.帶她去沙灘.就是為了讓她高興啊!更後悔自己太懶惰.只是頭痛就沒去看她.因無法入睡.再次上線.敏敏已經po文.好多狗友都在上面留言幫Baby加油打氣.我好感動.才發現自己除了哭.竟無法幫女兒做些什麼.感謝了狗友們的加油後.突然心裡有感應.Baby告訴我.她會撐過去.一顆心瞬間定了下來.上床竟也平靜的睡著.
沒消息就是好消息.醫院沒有來電話.表示沒有特殊狀況.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可以稍稍放下.一早帶著兩顆核桃眼上班去.原來眼睛哭腫.是在雙眼皮和眼袋的地方像起水泡一樣.會癢也會痛.小朋友問我眼睛怪怪的.我已經可以開玩笑的回答「不告訴你」.「你管我」.
星期四忙完班務已經十點多.趕緊打電話給醫院.醫生說半夜四點多就穩定下來.早上也有吃東西.中午會再拍X光和抽血檢查.只是到了五點多.又通知中午開始.又有點喘......下班後趕緊回家吃飯.帶著妹妹去醫院看監視器裡的姊姊.她精神很好.跟在家裡時一樣.像個管家婆一樣監督著大家工作.精神看起來也很不錯.後來住院區的工作人員忙完了.她才窩到角落去睡覺.回家前詢問是否還要排夜間加護.住院醫師表示會跟王醫師討論.這一天王醫師沒排班.但醫院都會回報狀況.也會把監視器畫面和X光片傳給王醫師.讓她決定如何照護.回到家已經累翻.梳洗後直接上床.
接近十二點時.王醫師來電話.來電顯示的是醫院的電話.是為了Baby特別進醫院的吧.她告訴我檢查結果.說穩定多了.精神也很好.今天不需要夜間加護.跟我報平安讓我放心.這個舉動讓我非常感動.這是我最信任的一家動物醫院.所以六年多來.雖然距離遙遠.但我依然堅持帶孩子來這裡治療.除了醫療品質與設備之外.醫生們的體貼用心.真的很少見.對於我的女兒.他們跟我一樣在意.一樣寶貝.
星期五白天.我沒有打電話詢問.因為可以知道Baby狀況良好.晚上有其他事先處理.到醫院時已經九點多.不巧樓上電腦當機.等到九點半才看見Baby.精神跟昨天一樣.她依然好奇的看著大家工作.大家忙完了.她也就睡了.王醫師說再讓她住一兩天.我也告訴她.讓Baby住下來.我比較放心.
煎熬的一星期.雖然知道萬一Baby很痛苦.放手也許對她比較好.但只要不會太痛苦.只要有希望.我還是會盡全力救她.最重要的是Baby很堅強.我曾經片面跟她約定.要等馬麻退休.每天一起親親抱抱.每天到海邊散步看風景.每天親自煮鮮食給她們吃......
每每Baby發作時.我都會提醒她我們的約定.雖然發作的狀況一次比一次嚴重.但聽到我說這樣的話.她也都漸漸緩和並且撐了過去.
我的寶貝女兒.感謝妳的體貼.感謝妳為了不讓馬麻難過.承受那麼多的辛苦.這麼努力的活下來.這麼棒的女兒.是老天爺給我最珍貴的禮物.我當然要好好捧著.呵護著.